销售员【卖冰糕】（续1）

卖冰糕了，卖冰糕了……

一望无际的稻田，金灿灿的稻穗随风起舞，头顶午后的烈日，背着冰糕店租来的木箱子，手拿打狗棒，边走边吆喝，声声赛过蝉鸣，越过农家狗！

一箱四十根，我和二娃还是一人可以分两元！但是卖到后面就有化了的，我们只有自己吃，所以卖一箱毛利在三元的样子。为了减少化冰，我和二娃脚下生风，嘴上生蜜！

二娃，你拿了冰糕要把毛巾扎紧，盖子盖严实哈！来，姐背会，你休息哈，吃根冰糕不？

二娃摇头，吃一根我们就少赚一角钱，而且我们还要亏一角钱……

二娃，你脸都晒红了，你要不要摘张荷叶当帽子？

姐，我去摘两张，我们一人顶一张！

我们边走边祈祷：今天好热呀，希望早点卖完，再去批发一箱，多挣点钱！

孃孃，买冰糕不？又甜又冰！

婆婆，买冰糕不？买两根给孙子吃嘛，吃了透心凉！

叔叔，买冰糕不？两角钱一根，雪糕五角钱一根，来几根不？

公公，买冰糕不？解暑哦，比老水井的水凉快多了，这个还甜哦！

弟弟（妹妹），买冰糕不？你吃过没有？很好吃哦，你家大人谁在家哦？好，我们和你走嘛，你叫婆婆来买冰糕哈！吃了凉快得很！

谢谢孃孃哈，你买了十根，我们送你一根！

谢谢婆婆，这是找你的钱，明天还要不？

谢谢叔叔，我们是你们隔壁村的，欢迎来我们村耍哈！

小弟弟，这哈冰糕有点点化了，你叫妈妈来买，我们给你批发价！

……

我和二娃基本是走大院子，人集聚的地方，那个时候农村很淳朴很安全，找不到路就问，找不到人多的地方也问，路上，坡上喊一声：孃孃，十五村怎么走？只要知道的都会指路，穿过那个院子，再过两个堰塘，最后路过一个小卖部就到你们村了……

这么多年一直坚信路在嘴上，不懂就问，不知为不知，问知者。

妈老汉看到我们数着钱问：能能，二娃你们都晒黑了，挣钱辛苦不？

我和二娃齐声答：辛苦！

公公说：要不你们不去卖冰糕了，公给你们一人五元？

不要不要，我们自己挣！

二娃给公许的愿：公，二回我给你买电梯房，像电视里的一样，按一下就到家了！我公说：要得，等二娃给我买电梯房，去城里享福！

嘠婆：万一中暑了怎么办？狗又多，没有大人，咬到你们跑都跑不赢……

嘎婆：不得，我们喝了薄荷水的，遇到狗多的地方都不得去，放心！

其实，我和二娃有次遇到一群狗追，二娃又胖，跑不动，我们就躲到稻田里面去，狗不下水！也看不到我们，那个谷叶划人得很，火辣辣的，我们在稻田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，还要小声说话，二娃怕蚂蝗，边躲边喊，姐，姐，姐，你看那个是不是蚂蝗？我拿打狗棒去试了哈：二娃，谷叶……透过密密的谷叶，看到狗走远了才出来，我们一身都湿透了，冰糕箱也是泥巴，打开里面冰糕箱进水了，冰糕都泡在了水里！二娃说：姐，我们今天亏大了。二娃，做生意就是这样，有亏有赚，我们前几天赚了钱的，总的说我们还是赚哦，走我们去井边洗哈，我们自己吃，大餐一顿冰糕，再送点嘎婆他们吃……

那个暑假，我和二娃一早起床就问公公：公，你看哈今天下雨不？洗完一大家子的衣服，割好猪草，我和二妹就背上木箱出门了，烈日下的十来天里，一人挣了十多元，还带动了大院子的几个大娃儿一起卖冰糕，黑了瘦了，眼中全是自豪。

夜晚一家子围在艾草或苦篙堆边，躺在凉席上，我和二娃抱着厚厚的一叠分分角角钱，进入盛夏的梦香！

梦里，梦见了：城里的大房子，城里的小车子，城里的冰箱……

小丫厨娘2023年5月18日（初稿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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